新起点
郑清文
2020-03-31 17:38:31

郑清文(1932年9月16日-2017年11月4日),台湾作家,生于日治台湾新竹州(今桃园市),本姓李,后由舅父收养,改姓郑,迁至台北州新庄郡(今新北市新庄区)。七岁入小学受日本教育,战后在台北读初中时才开始学习中文,国立台湾大学商学系毕业,任职华南银行四十多年,利用闲暇从事写作,四十年不断。1998年元月自银行退休,2017年11月4日因心肌梗塞过世,享寿85岁。

郑清文从大学时代开始广读文学书,并开始着手进行写作。在〈偶然与必然──文学的形成〉文中,郑清文表示:“我读文学书,可能是进入大学以后。我时常到旧书摊找书。一本日本新潮社的《俄罗斯三人集》,果戈里、契诃夫、高尔基,可说影响到我以后的写作生涯。”

民国四十七年在,郑清文在“联合报副刊”发表第一篇作品〈寂寞的心〉。同年,郑清文于联合报副刊发表了五篇作品,作为一个新锐作家,因为主编林海音的提携,从而在世人眼中展露头角。民国五十四年,出版第一本短篇小说集《簸箕谷》;民国五十九年初版第一部长篇小说《峡地》,此后一生创作不断,在兼顾银行工作之余,持续书写。除了短篇小说以外,晚年也专注于台湾童话文学的写作,着重于培养儿童创新的想像力,出版《燕心果》、《天灯、母亲》等童话作品。

相较于其他作家,郑清文因为通晓日文,在未有中文译著的年代里,以日文直接阅读西方经典,造就他深受西方文学影响的背景。而他的作品亦深受西方作家启发,他常以含蓄简洁的笔法,描述人物复杂的心理,这样的风格主要受海明威的“冰山理论”影响:“凡是你所知道的东西,都能删去;删去的是水底看不见的部分,是足以强化你的冰山。”郑清文喜欢透过结构简单、叙事语言平淡的书写,将深层的含义隐藏作品之中,虽然时常受到读者“简单却读不懂”的抱怨,他却始终坚信着这个原则,使看来并不艰深的作品蕴含纵深的心理意涵。

郑清文大部分的短篇小说,都由人内心生活的透视来浮现时代、社会的转变给人内心的制约与反应,擅长以平淡无奇的笔触来呈现惊浪怒涛迭起的深层心理活动。

郑清文与李乔同属于本省战后第二代台湾作家。经历过台湾日治时期,曾受过几年日文教育,对“日本天年”的阴影记忆犹深。由于这些本省第二代作家通晓日文,所以对外国文学的吸收能力和领悟力较高。李乔曾说他“擅长描写‘悲剧的流程’”。郑清文的作品常出现地名“旧镇”,实影射其童年居住地新庄。

1990年发表于《台湾春秋》的一篇短篇小说。小说的主角是福寿伯与福寿姆这对原本育有两子的老夫妇,他们的长子-阿和,在十九岁时被警察跟宪兵以匪徒的罪名,于一个寒冷的夜晚被强行逮捕入狱,这个意外,对他们一家四口来说是一个好不了的伤痕,抑或说是一场醒不过来的恶梦,作者以全知的观点描写福寿伯与福寿姆前往新公园喂鱼的情节,一步步地呈现白色恐怖对这些政治受难者遗族所造成的巨大伤害,以及掌权者对于这个影响众多台湾人民的历史事件的忽视。

夫妇俩前往新公园的路上,是一波三折的,先是在出了门之后,福寿伯才发现自己忘记带面包,接着,是推著福寿姆的轮椅,从家里到新公园之间那段耗时四十分钟的路程,好不容易到了新公园之后,却又被围绕着公园的栅栏给拒之门外,作者刻意以这些路上的波折,代表了政治受难者遗族人生上的阻碍,仅仅是前往个公园就如此艰辛,那在人生的道路上肯定更加难以迈开脚步。

作者在这篇小说中不以强烈的指责来批判政府对于白色恐怖的漠视,而是透过“母爱”这个大多数人触手可及的情感来带出政治迫害的可恶,福寿姆在阿和被捕后,总是沉浸在深深的悲痛当中,甚至常常以泪洗面,她说:“我看他,哭他,才算活着。”,她对阿和深厚的母爱在政治迫害的加压之下,已经不知不觉地转化成箝制自己的手铐脚镣,她不再拥有自己的生活,每天所做的就只有“等”,等阿和再次回到他们的身边,她的思想、情绪无一不被那场意外所影响,看到警察就会想起阿和被抓走的那个夜晚、看到椰子树干上的窟窿就会连想到枪痕,她已经被这场意外摧毁了。

小说由“我”寻找木刻工艺品写起,以第一人称观点叙事,借由找到三脚马的创作者曾吉祥,引出这位老先生的人生故事:一个从小因为外在缺陷被取笑为“白鼻狸”的男孩,受尽周围的歧视与嘲弄。因缘际会之下,他成为了倾向日本人的警察,透过权力的掌握,当起了压迫自己的同胞、认同意识摇摆不定的“三脚仔”。在日本战败后,曾吉祥为了避免报复而逃走,留下妻子吴玉兰承担一切。在妻子死亡后,他一生都无法赦免自己,从此雕刻起表情复杂、生动活现的三脚马。也正是这样以刻不完的三脚马作为余生赎罪的行为,让曾吉祥的作品得以被“我”发现,更进一步发现“我”的父亲也曾是他迫害的一员。故事最后,“我”似乎也能理解曾吉祥内心的矛盾,并未带走曾吉祥心中有着妻子吴玉兰形象的三脚马,而是选择退出他回忆的空间,让他独自在黑暗里慢慢咀嚼这一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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